又见王石。12月12日，在上海 。不久前，他刚和葛剑雄、冯仑、王小丫、章金莱（六小龄童）、王邦维、曲向东等几十位各界精英一起，驾车40余天，途经6国，行程1.2万余公里，重走了当年玄奘法师跋涉过的西行之路。

倘就艰难程度而言，这40多天的“玄奘之路”，无法与攀登珠穆朗玛峰相比。但王石告诉记者：“精神上的收获却不亚于攀登珠峰。”

“其中一个收获，就是我深深意识到，中国人变了。不再是‘一个中国人一条龙，三个中国人一条虫’，我感到，现在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十个中国人就是一条巨龙。”

自1984年9月24日，台湾杂文家柏杨在美国爱荷华大学做了那场“丑陋的中国人”的演讲后，所谓“一个中国人一条龙，三个中国人一条虫”之说已有20多年。柏杨是在批判“中国人的窝里斗”时提出“龙虫说”的。

作为企业家的王石，为何要对柏杨的“龙虫说”提出新的诠释？且听他娓娓道来。

“我们这个考察团，在国内时有12辆车，出了国门还有6辆。6辆车只有一个职业车手，别的都是业余司机，大家轮着开。在巴基斯坦，职业车手说，这是我带过的车队中驾驶水平最差的，但也是文化素质最好的。全程下来，没出任何问题，不要说撞车，连擦车也没有。

“我当年当过汽车兵，知道车队走长途最怕首尾相撞。你天天一直开，就容易麻痹，前面的车一停，后面就撞上去，而且可能是连续几辆车相撞。可是，这一次，虽然印度、巴基斯坦的交通规则是靠左行驶，很不习惯，但是我们的车队走得就像一辆车，那种节奏和韵律堪称完美。在阿富汗穿越兴都库什山时，正是中秋前后，明月如镜，但周围不时可见红漆涂抹的警示标志，一旦进入未拆除的地雷区，就可能车毁人亡。此时能保护自己的只有全队的谨慎、协调一致、关爱和互助，还有亲人朋友的祝愿。但我们也顺利去了。

“仔细回想这1万多公里，为什么那么顺利？一个是现代通讯工具的作用，我们都装着车载电台，相互可以用对讲机联系，步调一致；另一个，虽然团里都是名人，但相处很愉快，互相照顾，为了车队的安全行使，知道要牺牲自我，要谦虚谦让，要听指挥。物质和精神因素都是我们前进的支撑。

“这40多天，突然就感到人的变化。大家都在扬善，发挥优势，同时规避缺点，讲秩序、配合和互助。再反思中国发生的变化，确实还有很多不公正，贪污腐化，必须正视，但更应该看到，现代市场经济的很多元素，比如契约精神，讲信用守规则，人人平等，已经深入人心，并且产生出新的人际关系。

“做企业20多年，虽然万科走得还可以，但过去我一直都无法消除一种悲观情绪，就是企业做大以后还是会像胡雪岩那样，没有独立尊严，三弄两弄就不见了。直到最近一两年，更深入地走入社会，感受它的变化，我才改变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情心理，开始慢慢乐观起来。这次‘玄奘之路’，让我再次相信，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文明的、预期可以逐步明确的发展阶段。

“我的朋友们最近拍了《大国崛起》，其实在很多方面，我们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强国，但是经济发展和文化底蕴的存在，让中国开始有了大国的气象。在新的个体成长的基础上，再形成新的群体，这和以前是不一样的。我们能够平静地、坦然地看世界，而不是像《河殇》那个阶段那么焦虑、恐惧和自我否定了。”

一个中国人一条龙，十个中国人一条巨龙。而这巨龙并不张狂，就像“玄奘之路”考察团团长曲向东所说：“此行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们用微笑面对世界。微笑是全世界的通行证，未来五到十年，中国人会带着微笑平静地走遍世界。”

微笑的巨龙，它的底气，王石和曲向东说：“来源于中国28年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来源于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