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理工大学第一届少年班合影
位于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日前宣布,从本月初开始面向全国受理2007年第31期少年班考生报名,招生人数仍为40人,凡1991年及以后出生、学习成绩总排名位于所在年级前列或者在学科竞赛等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学生,均可由所在中学或社区推荐报名。
人们还记得,武汉的华中科大从1985年到2000年共开办了十几期少年班,培养了约500名少年大学生。
他们曾是人们追捧的“天才”,他们如今身在何方,有多少人成为精英名流?如果一切重来,他们还会选择少年班吗?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10月17日,记者在华中科技大学见到了物理系博士生导师张端明教授。1985年,华中科技大学(当时称“华中工学院”,以下简称华工)开设少年班时,张教授是少年班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
据张教授介绍,改革开放初期,李政道向小平同志建言,培养高科技人才也要像培养乒乓球冠军一样从娃娃抓起!由此,我国第一个少年班于1978年在中国科技大学诞生。1985年,全国12所高校纷纷开设少年班,包括北大、清华、北师大、复旦、上海交大、华中工学院等等。国家教委为此下发了文件。
华工选录少年班学生的标准是:智商在130左右、德智体全面发展、年龄在15周岁以下的初高中在校学生。1985年夏,23名超常少年从全国各地选录入华工。
华工的领导层对办少年班极为重视。少年班实行“导师制”。学校从相关院系挑选了一批优秀教师当“导师”。少年班的23名学生与博士们同住一楼,每两人一个寝室。学校专门为少年班买了两台洗衣机,单独设了图书室。少年班的学子一时间成为大学生们艳羡的“校园明星”,学校对少年班的合理要求也是有求必应,一心要为国家培养“杰出人才”。
班主任眼中的“神童”
大部分儿童的智商在85—115之间,极少数儿童的智商大于130,他们被称为超常少年。
华工少年班中也发现了一些智力明显超常的“小神童”。宋文芝共在少年班当了十多年班主任,她向记者介绍起她眼中的超常少年。
她说,以英语为例,首届少年班学生入校时的英语成绩平均分仅为60分。该校1985级共65个班,第一学期末,少年班平均成绩名列第21名,第二学期末,名列第6名,第三学期末,名列第2名,第四学期全班参加全国首次英语四级统考,除一人外,全部通过,通过率达95.2%,当时该校平均通过率为63.4%。
1993年夏,少年班招录了一名12岁的学生刘俊杰。他的自学能力很强。刘俊杰几乎没听过物理光学原理课,却要参加该科目的考试。任课老师对他说:“还没有一个学生没听我的课就能通过考试的!”
刘俊杰坚持参加考试。那位老师就坐在他旁边监考。2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刘俊杰只用了1个多小时就做完了。老师当场改卷,100分的试卷刘俊杰考了94分。回到办公室,老教师对同事们大发感慨:“我教了一辈子的书,没听我的课就能及格的人还是头一个碰上!”
刘俊杰本科只读了3年就修完了全部学分,跳级毕业,15岁就被清华大学免试录取为现代应用物理系硕士研究生,现在美国读博士后。
当年才俊今安在
十几年过去了,少年班的学生如今身在何处呢?
据了解,华工少年班始于1985年,终于2000年,共有500余名毕业生。有关他们现状的详细情况,校方并无统计。
连日来,记者通过艰苦“搜索”后发现,少年班全部毕业生中后来取得硕士以上学位的超过85%,绝大部分的“处境”较好,但称得上“拔尖人才”的科技工作者并不多。大部分人从事软件开发、技术管理、学术研究或开公司。其中的精英人物有:蔡巍———毕业于1991级少年班,曾获美国总统奖;李一男———华为公司副总裁兼首席电信科学家,中国IT业有影响力的人物,有媒体报道他身价7亿元。
10月17日,记者在华中科技大学查到了一份首届少年班的名册。据记载,该班共有李一男、吴雅楠、贺海鹰等23名学生。这些人中有十余人曾出国深造,有的至今仍在美国、加拿大、日本和拉美工作,甚至担任公司要职,其职业多与物理和计算机有关。
贺海鹰曾在美国读博士后,现以海归的身份在上海发展。管霖现为华南理工大学电力学院教授、博导。其他人的职业主要为大公司部门负责人或大学老师,还有一位少年班毕业生现为北京某媒体部门主编。首届少年班毕业生中留在武汉发展的仅一位,现在湖北移动公司工作。
一些人不愿读少年班
如果一切重来,你是否会再次选择少年班?50%接受采访的人说,不会读少年班。
1992级的徐先生现在上海某公司从事软件开发,他说,少年班理工科基础科目的思维训练是很有益的,但仅靠考试来选拔,仅靠高强度的功课就能培养出杰出人才吗?徐先生基本上不认同少年班这种教育模式。
少年班毕业的喻先生也认为,从少年班设置的一些专业来看,学校是想培养拔尖人才,但恰恰忽视了读这些专业好不好就业。现在看来,绝大部分毕业生并未成为高科技人才。另一位王先生承认,他现在内地某公司做一份普通的管理工作。从他的高中成绩来看,如果不读少年班,考上华工是没问题的。如果一切重来,他肯定不会读少年班。
一位少年班学生的母亲也说,当年,14岁的儿子考上少年班,人称“神童”。她也觉得脸上有光,但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悲剧。儿子已人到中年,仍非常缺乏生活自理能力和与人交往的能力。人为地制造“神童”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行为,培养人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华中科技大学有的老师认为:办少年班是拔苗助长,不利于青少年的成长。
与此相反,也有许多少年班学生认为,如果一切重来,还会选择少年班。首届班毕业生管霖现为华南理工大学博士生导师。她说,办少年班其实让学生多了一次考大学的机会,因为少年班是面向高二以下的学生招考。事实还证明,少年班学生的成绩明显高于普通班,毕业后的工作状况也普遍较好,其中也出了一些人才。
华工停办少年班有争议
原华工教务处副处长武金渭认为办少年班是因材施教。据他介绍,停办少年班本身就存在争议。1996年,华工安排教务处和学工处到外地考察,回来后,教务处和学工处分别向学校写考察报告。学工处主张少年班不宜办。原因包括年龄造假的太多、有些中学为备考少年班采取针对式训练等等。教务处则称少年班应继续办,一些问题完全可以改进。
于是,学校决定停招少年班。1996级少年班学生2000年毕业后,少年班就彻底消失了。
少年班原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张端明教授认为,少年班只有十多年的实践,不能要求它一下子就培养出一个获诺贝尔奖金的科学家,作为一种教育模式这么早就予以否定实在太草率了。事实上,它已经培养出了一批杰出人才。
蔡自兴教授是中南工业大学博士生导师,曾在美国生活过。他在多个场合明确反对大学办少年班(目前国内还有中国科技大学在办少年班—记者注)。10月28日,记者采访了蔡自兴教授。
蔡自兴教授称,办少年班是拔苗助长。早慧儿童是客观存在的,但数量极少。办少年班不利于学生性格、情商的培养。拔苗助长培养出的人不是“完整的”人。少年班毕业生80%以上考取硕士,但这并不能算少年班的成绩。因为少年班的生源很好,这和清华、北大毕业生中考取研究生的比例很高是一个道理。少年班毕业生中许多人在国外生活,但从事的是一般的工作。在目前情况下,集中名师、财力去办少年班,培养出来的绝大部分人是一般人才,甚至是为外国培养人,这实在是得不偿失。(记者胡成龚升平)
我国超常教育步入世界前列
我国超常教育的标志是1978年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的诞生。
古代将那些才智出众、少年得志的儿童称为“神童”,认为超凡脱俗的才智来自天神的赏赐,否则是不可能有的。而“天才”一词,则始于17世纪,有天生之才之意。
世界上不少国家非常重视超常儿童教育。比如韩国,1999年通过了关于超常教育的法案,有法律保障后,很多学校开始挑选超常儿童,对国家人才战略发展很有好处。详细
很多家长认为孩子只有不上学才能成为某一方面的专才,这是极其错误的认识。我国现行的教育体制、学校课程确有进行改革的必要,但不能全盘推翻。温恒福认为:“孩子的一生不应以出人头地为唯一目标,既要当冠军,还要享受一个人应该享受的正常生活。家长没有权力让孩子为学一技之长而放弃义务教育。”详细观“神童”之“神”,不外乎在其相当年少时,即已获得跻身名牌高校的“门票”而已。客观地说,有些神确实具备天生性的智慧秉赋,能够比较轻松地掌握本来属于“未来”的书本知识;但也不能否认,更多的“神童”则是在家长相当残忍的挤压之下“神”起来的——这早就是包括“神童”家长在内的绝大部分公众,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详细
十五六岁,上中科大少年班已属“大龄”了,但这个年龄应该刚从初中毕业。这些年,中科大少年班曾爆出有毕业生出家为僧或发生自闭等心理问题,不少人认为主要原因就是孩子年龄太小,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知识上的准备,但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不适合进大学、迈入成人社会,因此大学之门不应过早地向他们敞开。详细
在不少家长看来,进了超常班就像是进了保险箱,孩子将来能考北大、清华。事实也是如此,来自中国科技大学叶国华、孔燕老师的总结表明,20年来少年班的办班经验:1978年3月创办少年班,据不完全统计,在已毕业的564名少年班学生中,已有200人获得国内外博士学位,许多人在工作岗位上成绩出色,成为用人单位的技术骨干。20年来,少年班学生中也有个别学生由于各种原因完不成学业而被淘汰,但淘汰率比较低,不到1%。另据了解北京八中超常班90%以上的考生能升入重点大学,半数以上能上北大、清华。
(编辑: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