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的绿色算术
中国水电开发调查澜沧江流域之环保篇

本网记者  彭源长  张一龙

    在景洪市下游不远处一个叫做橄榄坝的地方，澜沧江忽然变得开阔一些，滚滚南流的江水在主河道旁边形成了一大片平静的水湾。钓鱼爱好者叶正坤撑一把大伞，端坐于岸边礁石上。在他旁边，足足安放了五六支钓竿。

    7月10日，烈日当空。记者在江边偶遇了这位西双版纳广电局的退休干部。叶正坤知道不远处正在修建着水电大坝。谈及水电工程对他生活的影响，他喜中有忧。喜是因为将来用电肯定不愁，也再难有洪水之患，他唯一担心的是，澜沧江的鱼儿是否会受到影响？
    叶正坤不知道，他小小的担心，却是世界级的水电难题。几乎所有大坝都将阻隔一些土著鱼类的上下游物种交流。水电建设者正想尽各种办法破解这个难题。在筹建中的澜沧江糯扎渡电站，建设者的做法是建立一个珍稀鱼类增殖流放站，定期对主要珍稀鱼类实施坝上坝下亲鱼交换，以保持种群遗传多样性的稳定，同时，对种群衰退的珍稀鱼类通过驯养繁殖、育苗、放流的方法予以恢复。这将花费上千万元。
    而这不过是澜沧江水电"在开发中保护、在保护中开发"大题目中的一个小小的子题。面对关于澜沧江的一道道生态环保新题目，建设者们正运用各种绿色算术，努力求导着工程与自然最和谐的理想答案。

环保加减法

    就在叶正坤钓鱼的地方，正计划建设一座在最早的规划图上没有的水坝——橄榄坝水坝。
    这是一个从常规水电设计理念看来不可思议的工程。计划投资4 5亿元，却只有15.5万千瓦的水电装机。以单位装机的造价来计算，是目前水电平均造价的4倍以上。
    华能澜沧江景洪电站建管局的晏新春局长解答了记者的疑问。原来，这并不是一个主要用来发电的工程。橄榄坝水坝的最大作用是用来调节景洪水电站下泄的水流。以保证澜沧江水流的平稳。在景洪水电站出水强烈的时候，它可以蓄积一定水量；相反，在景洪水电站出水减少的时候，它又可以多释放一些蓄积的水量，使下游澜沧江的水流不致大起大落，影响航运和生态环境。
    发电，只不过是橄榄坝工程的"副业"。"虽然投资大，装机少。但它是一个生态环保工程。从社会效益看，我们认为很值。" 晏新春说。
    如果说，这是澜沧江水电开发中，因为生态环保问题而做的一个"加法"，那么果念项目的放弃，却是不折不扣的"减法"。
    在澜沧江水电开发规划图上，云南省内的上游河段规划了以古水为龙头的"一库八级"方案。其中第二级果念电站位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计划装机120万千瓦。
    从常规水电开发观点看，果念水电站地理条件比较优越，又可以直接利用古水水库进行调节，装机大，造价低。是一个难得的好项目。但是，因为一个特别的原因，澜沧江水电开发者果断地放弃了这个项目。
   

    这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影响明永冰川。在果念项目所在的德钦县，梅里雪山卡瓦格博峰下的明永冰川从海拔5500多米的山体上向下蔓延，呈扇形一直延伸到2600米处的森林地带，成为地球上低纬度地区海拔最低的冰川。但是，由于人类活动和全球变暖，明永冰川目前正在以每年50米左右的速度后退。如果修建果念大坝，形成的水库将非常接近冰川。由于担心水库形成后改变当地的气温气候，导致冰川加速消融，澜沧江水电开发者毅然决然从规划图上抹去了"果念"这两个字--尽管还没有确切的科学理论或者实验结论能证明水库确切地会影响到冰川。
    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另一个项目的设计上：为了更好地保护生态环境和减少淹没，乌弄龙电站的水位线被调低，减少小装机容量。

意识制度投入的三重叠加

    作为大型工程，水电建设对生态环境必然带来一些不利影响。在澜沧江水电开发中，建设者正以意识、制度和投入的三重叠加，确保将这些不利影响降到最低限度。
    采访中，记者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在糯扎渡电站左岸尾水出口开挖边坡过程中，施工人员发现了一棵置身开挖面上的古榕树，有经验的人立刻识别出这棵古树有百多年的历史。为保护古树，电站决定将大树移栽。施工人员用挖掘机从树根四周小心地掘土，以保护好大树根须，运送时，在大树上捆扎了几个大轮胎确保不受颠簸。如今，在糯扎渡电站永久大桥上游，古树站稳扎牢，发出蓬勃新芽。
   

    这是开发者强烈的环保意识的具体体现，也是严格的环保规章制度和高标准资金投入保障下的结果。华能澜沧江公司成立伊始，就把生态环保工作放在与建设一样重要的地位，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形成了强有力的环境保护管理体系。
    为了做好环保工作而不惜增加国家审定投资的情况几乎出现在所有项目点。小湾电站是全国１３家实行环保监理的试点单位之一，工程环境保护可研设计概算静态投资为１．０３亿元，实际环保水保投资已超过２．１亿元，且还将进一步增加。施工区植被覆盖率达４５．０６％，边坡、沟谷水土流失得到有效控制。仅电站右岸美化，就种植苗木品种６１种、花灌木和藤本植物３８个品种、播种草坪７００００平方米。
    景洪电站施工开挖、表土剥离等，在施工过程中严格按设计进行，必要时设置临时挡护、排水设施，保障开挖边坡的稳定，排水通畅面在雨季采用土工布等进行覆盖，开挖结束后及时进行绿化或者硬化处理，弃渣及时运至规划好的存弃渣场，开工以来植草绿化２３．２万平方米，植树３．４万株。景洪电站还制定了回水淹没区珍稀动植物拯救计划。
    糯扎渡项目环保水保静态投资达到５．０４亿元，预计还将大幅度增加。为减少水库蓄水泻流对河流水温和生态的影响，糯扎渡项目将开全国水电环保设计的先河，实施分层取水，调和水温。糯扎渡项目还将投资９００多万元建立一个珍稀植物保护园、珍稀动物拯救站、珍稀鱼类增殖流放站。
    ……
    这样的事例和数据，遍布澜沧江水电开发的每一个工地。

人文附加值

    正在热映的美国大片《变形金刚》中，壮观的胡佛大坝和秀美的湖区风光给观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胡佛大坝早就是美国著名的旅游观光胜地。
    千万不要以为水电工程只用来发电，只会对环境有不利影响。水电还有优化环境，增加人文景观，供人休闲娱乐等"附加"功能。这一点记者采访中深有体会。
    正在建设中的澜沧江小湾水电站大坝，是和胡佛大坝一样有着优美身材的拱坝，并且比胡佛的身段还要修长迷人。它近300米的世界顶级身高，让胡佛大坝只能甘拜下风。7月13日记者走近她时，虽然她还只"长"到三分之一左右，但云雾缭绕之中，其绰约风姿，足能撼人心魄。
    记者还在已建成的漫湾电站度过了难忘的两天。白天，清新的空气中只见群山青翠，大坝雄立，鸟鸣啾啾，花果飘香；入夜，幽静的山谷中各种虫儿的歌唱和澜沧江亘古不变的水流声一起交响。在这儿，水电工程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河流已经习惯大坝，人们也已经习惯了有大坝的河流。只是和小湾一样，由于地处无量深山，交通不便，少有人见识这一番人类工程和大自然和谐相处、相得益彰的美景。
   

优美的漫湾电站办公区。（粟华中 摄）

    记者手记：

一张高分答卷

彭源长

    即使增加较大投入也要保护生态环境，宁可放弃一些容量也要保护生态环境，这是前段时间我国水电开发中难得一见的的情景。一加一减之间，折射出的是澜沧江水电开发者强烈的生态环保意识，是他们与时俱进的科学开发理念。
    有了先进的意识和理念，再加上一个责任国企成熟的制度和强大投入的叠加，这就难怪澜沧江的水电开发，如此绿意盎然。我们欣喜地看到，在筹建的项目上，如何"保护水温"也进入建设者的视觉。分层取水的设计细节，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再计入水电工程巨大的人文附加值，澜沧江开发的环保数学题，无疑会是罕见的高分数。建设者先进而强大的绿色算术让人惊羡。
    优秀的答卷源自建设者对澜沧江的尊重和热爱，是开发者对澜沧江真诚的回馈。建设者正以实际行动努力践行自己的承诺：把澜沧江作为自己的"母亲河"，牢固树立科学发展观，实现生态保护和水资源利用协调发展。
    能源因河流而澎湃，河流因工程而美丽。这是水电人对未来的宣誓，也是我们共同的期待和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