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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自述考大学心路:我的高考生涯(图)
转自: 时间:2008年07月15日10:02

 

 

图为:蒋方舟做客cctv2《今晚》节目

 

  编者按:一周以来,关于清华大学降60分录取蒋方舟的讨论沸沸扬扬,蒋方舟以博文回应质疑,她说:“有些人认为我堵住了他们上大学的路;我认为我不过是参与了开路。”其中的犀利让我们想进一步去了解这个小才女。

  在大学生们都忙着实习,将文凭当作敲门砖的背景下;在社会都崇拜休学创业的成功者,感叹程式化教育毁灭人才的现实中——同样富有才名的韩寒休学创作,作品颇丰的小才女蒋方舟为什么选择封笔考大学?是因为看不透,随波逐流?还是看透了,高瞻远瞩?

  明白编辑的意图后,蒋方舟决定自己写一篇文章来讲述考大学的心路历程。这篇《大BOSS和大BUG》中,高考被理解成游戏的目标。那到底是高考游戏了蒋方舟,还是蒋方舟游戏了高考呢?这场游戏中的大BUG是什么?

  您可以读一读蒋方舟的文字——

  大BOSS和大BUG

  大BOSS是游戏中需要最终战胜的大老怪,大BUG是游戏的设计缺陷。大BOSS就是高考。

  在我的人生中,没有人跟我讲过不要上大学。“上一所最好的大学”,就是中国学生的终极目标,且在他们出生之日起,就植入大脑芯片,成为游戏中不可更改的默认值。

  据说这是社会的需要。我怀疑社会只是乐于看到这样的画面:在一座座大楼里,灯火通明,可以从窗口看到许多精力旺盛的青少年挥汗如雨,忙于干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脱离社会。社会对此很安心。当你终于满怀喜悦去向社会请功的时候,社会又忽然面目一变,说自己并不需要。

  进入高三,对时间评价是时常矛盾的。“仔细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呀!”过了一段时间,时间明明变少了,却又说:“时间还多得很哪,一切都来得及。”

  我是挨到“一切都来得及”的最后关口。高一和高二,分别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掏心掏肺直至内伤;还是个忙碌的闲人,每个月都要请几天假,到外地参加一些据说非我不可其实没我也行的活动。高三开学后,我还拖了十天,请假在家,对自己的小说做最后的修改。当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有了“距高考还有xx天”的倒计时牌子,上面的时间比我计算的少了许多。最好笑的是,路过每个班的时候,看到倒计时牌子上时间都不一样。还有个班,时间处于静止状态。半年前,就挂着“距高考还有1天”,据说这是有经验的人想出的好主意。

  时间开始了,开始结束了。

  对于一出生就在准备战胜这个老怪的人来说,时间过于漫长,又永远不够。

  大家口耳相传的是那些根本不合情理的奇人:某人上课睡觉,下课踢球,身体处于休眠或疯狂状态时,大脑却在进行缜密冷静的超乎常人的运算。他是成功通关的模式之一。然而往前看,是血红大字,用对仗的句子,巨大的惊叹号来阐释“流汗与流泪”“掉肉与掉队”的关系,一口断定有前者没后者,这才是游戏的官方通关手册。

  唯一一条至今幸存的真理是:文科生猛做数学题是绝对不会有错的。有时做完一套卷子,赫然发现原本雪白的试卷俨然变得泛黄陈旧,让人惊恐得无法言语:这一题难道算了五十上百年吗?就像电影里的蒙太奇——“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

  到了高考复习最后的时期,和高考制度的恋情也走到了尽头,在即将分手的时刻既相互厌倦又相互依赖,既急于摆脱又不迭挽留。有时满口怨言,怀疑这个高考这个游戏设计的初衷,就是让大多数人无法通关。并且在到达终极一战之前,就搞乱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怀疑自己的智力出现了残障;有时又在教室大声摇臂呐喊“高考是全天下最公平的制度”。 班里有个最刻苦的孩子,我在高考前暗自希望高考不会亏待她,如同张楚虔诚地唱“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高考,她考得很好。高考制度的公平,是她,也是我们精神上唯一的支撑。

  BUG是难免的,但当游戏结束的时候,你会记得的是BUG,还是过程?该是后者吧。就算明知有大Bug又能怎样?只能尽力量做到最好。

  考完之后,我没有对答案,以我的经验,看到答案的唯一评价,那就是一个字——囧!

  我没有估分,我深知估分的神秘和困难不亚于解开金字塔之谜。它不是简单的加法和减法,而是掺杂了智力难以驾驭、人力难以控制的神秘因素,加减乘除一起来,还需要四舍五入,合并同类项、约分通分等混乱的计算,并对机器的漏判,判卷人的心情做一些无谓的猜测,最后综合得出一个估计的分数。并小心翼翼地向家人报出这个分数,确保他们以后听到真实的宣判时,没有人因此而心脏病发作。

  出分那天,同学打电话说,她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画面:当电话里报出分数,她狂喜地摔掉电话,尖声惊叫一路报喜;当网页打开,分数露出,她和妈妈相拥而泣,报社的记者涌入家中,多年之后,她还捧着一大把花,对着更小的孩子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阳光和沙滩,高楼和白领……或者相反的画面:蹬三轮车、复读学校、一夜衰老的双亲……

  我怀念高中生活。怀念的是与人情有关的内容:我的足以当校园偶像剧背景的学校,博学而敬业的老师,以及聪慧可爱的同学。

  我渴望大学生活。我一直以为自己生下来就是一百岁。但我缓慢地长到十八九岁之后,才蓦然觉得自己其实一团孩子气。当中学的大门在我的身后缓慢关上,大学的校门隐约出现时,我发现自己除了早熟的虚名之外,既满满当当,又一无所有。


(编辑:银红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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