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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人讲述:不同时期校园里书包的故事组图
转自:校园新闻网 时间:2009年11月09日09:17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教育往事,都深埋着一些关于学校的故事。在举国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之际,笔记版开设“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文化专题报道·校园文化符号”栏目,通过一位位曾经的受教育者之笔,讲述60年来不同时期发生的关于书包、校舍、毕业照等校园文化符号的故事,这些故事如同一个个小水滴,折射出了60年来教育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的光辉发展历程。

小儿郎的木匣子

    上世纪 50 年代,木匣子是我忠实的伙伴,伴我度过了村小美好的时光。每当看到它,童年趣事就会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身心便被巨大的幸福轻轻托起。

木匣子书包

    1952年春季开学,一大早,父亲背着祖母留下来的嫁妆——一张破旧的抽屉(旧时课桌),我扛着一条大板凳,一同来到家门口附近的村小。父亲将我交给了老师,从此,我由“放牛娃”升格为学生了。

    那时的我们没有书包,类似书包的学习工具,大多就是盒子了。有薄木板钉的,有竹片编的,还有纸糊的,各种款式,全是自力更生的产物。即使过得好的人家,也只有一个用旧棉布缝成的口袋充当书包。我家离学校近,往返途中,我要么把书抱在身前,要么夹在腋下。好在当时只有语文、算术两个课本,加上一沓习字用的“影本”,一支毛笔,一方砚台,再也没有别的学习用品了。

    我的小学启蒙老师是本地人,虽然只是高小毕业,那时也算是文化人了,论辈分还是我们不少学生的长辈,所以,对待我们特别严厉。当时的师生关系,就像猫和老鼠一样。记得第一次领到新书后,我高兴得不得了,用粗壳纸包了又包,生怕弄脏或损坏。然而,尽管惜书如命,但也难免有染墨和卷角的时候,这时就会受到老师的严厉惩罚。威慑之下,我总是希望有一个装书的东西。于是,我决定自力更生,做一个书包。

    这天是星期天,我到小卖铺讨了半个装纸烟的箱子,折叠成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然后用糨糊粘紧,周围贴上一层厚纸,再把期末考试获得的奖品——老师用红淀水画的一朵菊花贴到正面,两头钻个眼,穿上带子,我的第一个书包就这样诞生了。我把它挎在肩膀上,感觉就像全世界都在向我招手。但好景不长,没用多久,它就被迫“下岗”了。

    我对书包的渴望和珍惜触动了父亲的爱子之心,他忍痛把祖母装首饰的木匣子,给我当了“书包”。匣子精致美观,做工精细,匣盖安有暗栓,不仅安全,功能也和现在的书包一样,纸墨笔砚全都能装下,还可以装上石子、陀螺等玩具。

    这个木匣子“书包”,看起来很笨重,但其精致的外观和暗藏的机关,还是招来了同学们的好奇、羡慕和嫉妒,特别是年纪比我大的同学。

    有一次,我早早地来到学校,把“书包”放在课桌上后,就去操场练习打腰鼓。当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我匆匆回到教室,打开匣盖时,一条两尺长像蛇一样的东西扑入了眼帘。接着,它就爬到了我手上,滑滑的,冰冰的,然后掉在脚背上溜走了。顿时,我被吓得连连倒退,不知所措,手一软,整个匣子掉在了地上,呯地一声,最钟爱的一方小砚台被摔成了两半儿。我还没回过神儿来,坐在后排的同学一声偷笑,立刻就引起了哄堂大笑。后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黄鳝。这件事之后,我在匣子的两端,钻上眼,穿上带子,平常到哪儿总是挎在肩上,不离不弃。

    说来好笑,这场虚惊倒也让我因祸得福了,从此以后,我的“书包”也算有了名气。记得每次郊游,老师总会同我商量,用我的“书包”装连环画册,带到野外阅读,以免途中损坏。当然,学校新到了图书,我也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仅在学校优先阅读,有时还可以带回家看。学校建少先队时,全校同学到20里开外的双鹤观小学参加宣誓,老师也用我的“书包”装着大家的“誓词”带在身上。

    简易而笨重的“书包”,曾经带给我很多方便和快乐,但也无情地作弄过我。记得读四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给农民伯伯的一封信》,由于我的毛笔字还勉强过得去,老师要我用毛笔抄写后贴出去。中午,老师将修改好的草稿交给我,我顺手放在匣子里面。吃过午饭后,正准备抄写,打开匣子却发现草稿不翼而飞了,我急得快要哭了,正准备拿木匣子出气,结果翻开匣盖一看,草稿不知怎地竟粘在翻面上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儿。

    光阴荏苒,流年如水。转眼间我已迈入古稀之年,轮到照顾孙子上学了。小时候的学习用具大多遗失,但那个给过我欢乐和烦恼的“书包”,却珍藏至今。每当看到那个不起眼的木匣子,童年的趣事就会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身心便被巨大的幸福轻轻托起。

   

暑假里的买卖

  上世纪 70 年代,我梦中的黄书包是帆布制作的,有罩子、五角星,里面有两层,和解放军叔叔背的那个黄挎包一样,那可是整个时代的流行色啊。

      

  黄挎包

    我的第一个书包是个百衲布书包。1975年,我大姐出嫁,全家几乎每个人都占了大便宜,姐夫送来好多布,花色与品样,有着我家前所未有的丰富,这些布大部分都给我大姐做了新嫁衣、新被子,但我娘从中挪用了一些,我们兄弟姐妹都借此良机做了新衣服。我的书包,就是用做这些新衣服的边角余料做成的。

    书包两侧,一侧是的确良,白的;一侧是卡其布,青的;里边的布有点灰,我叫不上名,很薄,针脚很稀,只比蚊帐略微密一些;撑台面的,做书包之“封面”的,是当时顶呱呱的“灯芯绒”,灯芯绒奢侈而荣华,谁家嫁女,若男方没送灯芯绒,那么,这桩婚事就可能有点岌岌乎殆哉。我娘把这成块儿的灯芯绒给我做了书包,可见,我之上学,在她老人家心目中的分量。

    这个书包伴我有3年。其实,再缝缝补补,还是可以背的,问题是我的虚荣心勃发了,看着人家有好书包直眼馋。有几次,我娘晚上缝好,我第二天就悄悄撕烂,我反复地做这种“小动作”,是想逼着我爹给我买个新书包,结果没想到他给了我一个耳刮子,说:“你娘晚上缝好,你白天就给弄烂,读书三年知礼仪,你读的是什么鬼书,莫读书了,回来跟我割茅草看牛去。”

    我堂哥跟我一样为书包跟我伯父怄气,堂哥自力更生,从山上砍了半截竹子,削出两片,从木匠师傅那里借来刨子,刨得油抹水光,拆下弹弓上的橡皮筋绑牢,把书往竹板里一夹,背在背上,随屁股一掀一掀的,简直太神气了。我十分羡慕,依样画瓢,还做了些改进,在“书包”的另一头,绕了几圈放炮线,便于兜起书。我堂哥作俑,我随后跟风,引得许多伙伴追捧,几乎引领了一场书包时尚潮流。

    但这场时髦实在只是一场风。这“书包”几乎包不住书,书很滑,竹板也很滑,背着它上学去,蹦跶不了几下,书就蹦落了。路上全是稻田,书掉了进去,一书的水和泥,我急得大哭,哭完,马上就迁怒于“书包”,咬起牙劲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它扔到深水塘去了。

    这以后,很长一阵儿,我没书包。其实我朝思暮想的是黄书包。我跟我娘斗法,她补书包,我撕书包,就是为这黄书包。我梦中的黄书包是帆布制作的,有罩子、五角星,里面隔开,有两层,和解放军叔叔身上背的那个黄挎包一样,那可是整个时代的流行色啊。竹板“书包”扔掉后,我跟我爹拧上了,只要黄书包。一方面我死磕,另一方面我跟他讲道理:读书用的东西多了,书、笔、尺、圆规、三角板都得装。我爹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他给了我一个优惠政策:这个暑假,你可以不去打柴、放牛,你自己挣钱买书包。

    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暑假里最好的生意是什么?卖冰棒。我二姐每到暑假,都做这买卖,她的学费全是这样挣来的。

    供销社的黄书包是一块五毛钱,我算了一下,只要卖半个月,就可以将书包买回来。于是,我从二姐背上夺过冰棒箱,一大早出发,批了50个冰棒,上村下院,左庄右舍,背着几乎比自己还重的冰棒箱,走啊走,转啊转,喊又喊不出,转悠了一上午,一个也没卖出去。中午背回家,二姐说:“上午凉快,谁买?中午太阳最毒,最好卖!”听她一说,我鼓起劲儿,背起箱子就走,走了五六里,结果还是一个也没卖出去。

    二姐见我如此费劲儿,二话不说,夺过箱子,个把小时,就卖光了,只是没赚到钱,因为融化的太多了。回来,恰好听到我爹跟我娘商量说:“把芝妹子嫁了吧,反正要嫁的。”二姐一听,号啕大哭,边哭边说:“不就是老弟要个书包吗?我就给他卖冰棒,买一个书包回来!”

    二姐为我卖了一个暑假的冰棒,她的学费挣出来了,也给我买了一个黄书包。

    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中三年级,这书包跟了我4年。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师范,那是1983年了,黄书包已是昨日黄花,土得掉渣儿,没谁喜欢了。但我家没办法买其他书包,这书包留给了我弟弟。而我二姐,到底没读完初中,在家劳作数年,后来出嫁了。其实,她读书很了得,是能跳出农门的。但她把这福气给了我,她一生都在家乡务农了。

    

    只背了一天的书包

 双肩背包

    上世纪 90 年代,第一次背上双肩书包的那个瞬间,成了我记忆中最美的一刻。然而,第二天,它的主人却变成了我的同桌。虽然是极不情愿地割舍了自己的新书包,但从此,我渐渐明白了帮助人的可贵。

    我出生在湘南一个小村庄,那里生活极其艰苦。1990年秋天,调皮的我开始了小学生活。开学第一天,妈妈给我找来一个斜挎的小军包,我高兴了好久,虽然颜色有点旧,但绝对是没有一个补丁的。

    妈妈送我到校门口,还想再唠叨几句,没想到,我已像兔子一样跑出很远了。看着小书包啪啪地拍打着我的小屁股,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背着书包冲进教室,期待着同学们看到我的书包会发出爆炸性的赞叹。因为那时小朋友的书包大多都是打了补丁的,有的甚至已经破烂不堪了,想到这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那段时间,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上学,看着伙伴们用那羡慕不已的目光打量我书包的神情,是我童年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了。

    三年级时,班上有几个同学用上了新式书包,这让我心动不已。那是一种双肩书包,背在肩上一点都不重。那天,从学校到家里,我一路上都在跟妈妈嚷着要新书包,直到回家,妈妈还是没有答应我。我哇哇地哭了起来,爸爸一见,气不打一处来,从扫把里面抽出一根细竹条狠狠地抽了我一顿。幸好在家作客的大姑父拦住了。但我还是含着眼泪,大声喊道:“为什么别人能有那样的书包,我就不能有……”

    几天后,没想到妈妈再次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她像变戏法一样,递给我一个崭新的双肩书包。那个书包前面有个口,是装文具的,后面一层是装书的,书包外面还印着我最喜欢的圣斗士星矢图案。我高兴得不得了。妈妈告诉我,这是那天作客的大姑父送给我的,由此我对姑父的感情骤然升温。我背着空书包欣喜若狂地跑了出去。微风中,书包不停地拍打着我的后背,连村口的老牛都在为我欢呼。那个下午,我跑遍了整个村子,告诉所有人,我有新书包了。

    第二天刚到校,我也有一个双肩圣斗士星矢新书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校。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立刻像蜜蜂一样把我的座位围个水泄不通。我大方地把书包放在桌面上,让他们看个够,但说好绝对不能摸。可是,不愿看到的一幕就在我上厕所回来时发生了——我的同桌许华正满脸羡慕地摸我的书包。我急忙冲过去,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喜欢,让你爸爸给你买啊!”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开始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脸色突然变了,默默地走出教室。我开始不安起来,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许华是我的新同桌,邻村的,刚从外婆家转学过来。听说他很不幸:爸爸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经常打妈妈。后来,他妈妈由于不堪忍受折磨,投湖自尽了。事发第二天,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在惋惜的同时,开始担心这个才10岁的孩子,并尽量给他物质上、心灵上的帮助。老师也叫我们课后多跟他一起玩儿。

    那天下午放学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来接我的妈妈。妈妈听完后,叫住了刚走出校门的许华,把我的书和文具全都拿了出来,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死死地拉着书包不放,难过得眼泪也掉了下来。妈妈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好崽,妈妈明天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好吗?好孩子要听话。这个送给许华,他没有了妈妈,我们要多帮助他。”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极不情愿地看着许华接过我的书包,把他的书从那个破烂不堪的书包里拿出来,放进我的新书包里,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开心笑容。就这样,我才背了一天的书包变成了许华的书包。

    后来,妈妈真的给我买了一个新的双肩书包,果真更漂亮了。可是当我拿到书包的时候,却再也没有那种兴奋感了。

 


(编辑:施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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