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5日晚,一个女孩拎着行李走进唐家岭村,开始了她的“蚁居”生活。唐家岭,因为居住了大量的“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者”,被称作这个城市收纳最多梦想的地方。这里成为无数年轻人开始人生奋斗的青春驿站。
侯昭巍,23岁,来京一年,做销售工作。对租住在唐家岭的生活基本满意。他有时迷茫于自己的弱小,但对未来充满信心。
一场酩酊畅饮后,张旭东和朋友们仍然清醒,“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北京买房、真正落脚,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
王卓(化名),27岁。和捡回来的流浪猫一起住在8平米的房间。他形容自己为“赤脚英雄”,希望将来实现做法官的梦想。
袁伟(化名)和他的女友。他们来到北京一年,在中关村上班,一直在唐家岭居住。
唐家岭某出租楼内,四栋楼被私建的铁板连接起来,铁板上是洗漱间,旁边可以晾衣服。
男生在洗漱,他们的左边就是厕所,这座出租楼内的租户全部要共用卫生间和洗漱间。
街上的小吃摊。“10块钱就可以吃一天。”王彦姐弟俩租住在8平米的小屋里,月租290元。
唐家岭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裸露的电线。公交是蚁族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蚁族弱小强者高校毕业生低收入80后第四大弱势群体永不言弃期待情怀勤勤恳恳聚居
西二旗北路把上地软件园和唐家岭隔离成了两个世界:南边是成片绿地,高级写字楼;北边是被称作“北京不可缺少的贫民窟”———唐家岭村。唐家岭人把这里称作“大唐”。
“天堂”
1987年出生的侯昭巍,老家在黑龙江省某林场,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他喜欢唐家岭的生活,“如果不需要挤公交,在唐家岭生活有点像天堂,物价便宜,生活方便。”
侯昭巍和同事耿小勃合租在一间7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两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就把整个房间占满了,房租每月900元,网费30元,一个独立卫生间。
这种水平在唐家岭算是“小康”,“起码,不需要穿着睡衣,跑到外面上公共厕所。”合租的楼共3层,总共住了20多户。“楼上楼下,大声招呼下,就能出来聊会,大家相处起来,像在大学宿舍。”
像侯昭巍这样,对生活满意度比较高的蚁族群体,是占少数的。在廉思主编的《蚁族》报告里,大约84%的人对目前的生活状况并不满意。据调查,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中有九成属于“80后”,受过高等教育,主要从事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餐饮服务等临时性工作,有的甚至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平均月收入低于两千元,绝大多数没有“三险”和劳动合同。
买房
张旭东没有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后来到北京,在唐家岭生活近7年,目前月收入较高,有5000多。
但是,张旭东讽刺自己是“铁公鸡”:哥们儿在一起很少请客,自己住的是3平方米平房,每月房租200多,还要上公共厕所。
张旭东是为了多存钱,能在北京买套房,“从5000多,看着涨到了上万,现在,连燕郊的房子也买不起了。”
耿小勃在这群朋友里是最年轻的,他希望通过几年的奋斗,在北京能买套房,“有房才像有个家”。
脆弱
侯昭巍毕业于老家的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到了北京,换过两次工作。
他常常觉得自己脆弱,他的脆弱来自于弱小。这种脆弱,让他常常感到压抑。“如果我的能力增加了,我才不会感到自己弱小。”
“我认同蚁族的说法。我希望成为可以背起比自己重几百倍物品的蚂蚁。”2009年的平安夜,侯昭巍这样说道。
“补偿”
在中关村上班的王磊和她的姐姐王彦合租在不到8平方米的小屋里,每月290元租金,他们每晚要走过一段漆黑的路才能到厕所,所以,每天晚饭后,姐弟两个基本不喝水。
在王彦看来,当年大学的扩招,让他们这些基本没有希望上大学的孩子顺利上了大学。“人生最后获得的成果是需要付出的,所以,现在艰苦些,全当是对当年轻松上大学的补偿。”
身高不到1米6的王彦,娇小柔弱,每天早晨,是被人流挤上公交车的。平安夜,她伴着月色回到唐家岭,花上5块钱,买了2个馒头和几串麻辣烫带回家当晚饭。“在唐家岭就是这点好,10块钱就可以吃一天。”
变化
7年前,李雅斯就住进了唐家岭,“当时房租每月才200元左右,而且,最高的楼也就是二层”。去年底,他换工作,又搬回了唐家岭,让他惊讶的是,“唐家岭像个南国小镇,简直不敢认了,四五层的小楼到处都是,楼与楼之间挨的那么近,房租涨了不少。”
今年,唐家岭作为流动人口多、脏乱差明显的城中村,即将拆迁腾退。“看来,过不了多久又要继续搬家了。”忙碌了一整天后,李雅斯坐在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房间里叹息。
唐家岭,北京市海淀区北部的城中村,著名的“蚁族”聚集地。这里被称作低收入大学毕业生聚居村,这些“高知、弱小、群居”的蚁族作为“初级北漂”,努力地生活在唐家岭,奋斗在首都北京。